YeviliveY

中毒?  恐怕我們早已無法有所選擇了.

無論是被害者或是加害者, 早都已經深陷其中而無法脫身了, 不是嗎.

早上九點多, 手邊的公事正處理到一半,

老媽打了通越洋電話來,

帶著飽受驚嚇的語氣,

又是充滿歉意又是百般無耐的向我吐露著苦水.

說是老爸左眼幾乎完全看不見了,

卻仍然堅持騎著摩托車上街.

好幾次差點撞上路人和車輛.

我無法馬上說老爸幾句, 否則這頭掛上電話,

電話另一頭的老媽就是一夜的委屈.

該怎麼做, 我明白答案很有限,

無論我怎麼說, 老爸不會聽勸.

他硬是要和自己過不去, 

旁人說什麼都沒用.

可憐的是老媽, 每天守在他身邊照顧他,

卻被他責備, 還被他拿來當作出氣的對象.

有時真的很想吼他, 你兇個屁啊.

但, 又怎樣?

他們家的純正血統是標準的自私,

誰都不重要.

是的, 誰都不重要,

哪怕今天我橫屍在他面前,

他也不會明白是因為他而逼死了我們.

所以, 自殺這回事我很早以前就放棄了.

寜願好好的活下去,

去証明給那些自私的人們看,

自己身上即使沒流著像他們一樣的血液, 

也可以活的很好.

不知道老媽現在好一點了嗎,

跟在老爸身邊,

她的身體只會更不好而已,

希望她多以自己為重.

老爸的事,

就由他去吧.

管也管不了,

說也說不得,

勸又勸不動,

也只能這樣了.

從小的時候開始, 就一直跟在老媽的身邊,

不管去哪裏, 總是會被她牽在身邊.

那時候總覺得老媽的手就等於安全,

只要是她牽著的話,

不管去再陌生的地方也不會感到害怕.

長大了, 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少,

被學校和工作的事佔去了四分之三的時間,

難得不用打工的空閒時間,

印象中也是牽著老媽的手一起去菜市場張羅著晚上要下廚用的菜.

然後, 離開了台灣, 分開的這幾年,

每當老媽來美國時, 也總是會牽著她到處去逛逛.

一年一年的, 老媽的手越來越顯得瘦小了.

人老了, 病痛也漸漸出現了,

這是老媽近兩年常掛在嘴邊的話.

最近她更因為家裏的事被搞得疲勞轟炸,

總是說不想活了.

也許小阿姨的話有幾分是對的,

唯一許要更正的是,

得燥鬱症的人不只是老爸, 而是我們全家.

夾在自己的丈夫與家人之間,

這三十六年來都是這麼過,

壓力有多大, 不是我們能憑空想像的.

誰都會累吧.

看似弱不禁風的老媽, 其實是最堅強的避風港,

只是再堅強的人, 也經不起一次又一次的強風巨浪.

只能勸她想開一點,

把自己的身體先照顧好,

其它的, 交給時間去改變吧.

歐.卡.桑.

記得好幾次這麼叫老媽時,

老媽很自然的就回應了,

說是不懂日文, 但也知道我在叫她.

這就是兒女和母親之間的心靈感應吧.

不知道現在老媽回到台灣後,

有沒有開心一點呢,

還是在提心吊膽的過著每一天呢.

歐卡桑, 不要忘了還有我們喲.